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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让我感到释怀而又疼痛
现在，我以文学的方式复述我们的喘息，忏悔往日绝望的爱
母性的本分开始展现于此，一言以蔽之，都怕后代心脏发育不好，在意后代精神发育不好的少之又少
再有一点缺点和失误那即是，犹如在培养后代上面，觉得钱可通神，悠悠万事，才华第一
为了不使后代输在所谓的“开战线”上，卖屋子卖血也在所鄙弃
比拟于对才华的远忧近虑，也简直没有智育的自愿
在2003年夏天的早些时候，也就是春天的末梢，本来应该来的黄梅雨没有到来，天气格外的晴好
后来的几场台风也擦着边过去了，人们没有盼来一场像样的豪雨，让已经干裂的稻田稍稍润湿一下
汶州村的河边挤满了人，都是厂里的工人，家里的自来水经常水压太低出不来，只好到河里泡凉，可是河里也没有多少水
河床底的石头像狼的牙齿一样狰狞地露出来，剩下的水浑浊不堪，在水洼里快速游动着一些蠕动的虫子
厂里的梯级水泵站接近于抽空的临界水面
太阳在一整个夏季里像一个熊熊燃烧着的钢炉，汩汩地向外流着炽热的钢水，天空中几乎看不见一片云，而那些打催雨弹的高射炮车经常像围猎者一样，追着一朵飘过的云团不放，跑了十几里地，打中了，而雨却下到了邻县去了
最耐干旱的酸刺也一片片地枯萎了，生活区底下的几口鱼塘的承包者将下水道的水截住了，往鱼塘里抽那些臭烘烘的水
鱼都浮到了水面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塘水几乎成了墨绿色，表面浮着水华、蓝藻和一些紫红色的浮萍
鱼大量地死亡，还螺蛳、河蚌和蚬子，铺天盖地地浮起来，水塘终于没有了生命的迹象，水越来越黑了，恶臭无比，被风吹到了生活区来
那时候，就连翠鸟以及鬼脚鹬或者牛背鹭等食鱼涉禽也少见了，要么像得了瘟疫一样，没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要么缩着脖子，像睡着了一样，很快，在生活区的树林里或是水塘边的草丛中就能看到它们的尸体，已经腐烂并爬满了白色的蛆和大群的绿头苍蝇
它们的巢里边也旋即毫无声息了，幼鸟们全部饿死了，这是一场生态的灾难
而所有的一切仅仅只是刚刚开始，很快，村庄里的鸡鸭大量地死亡，紧急生产出来的酱鸡腊鸭纷纷挂在了屋檐下，这些可疑的食品上边居然没有一只苍蝇！然后是狗，一条条狗长长地耷着舌头，全身的毛一块一块地掉了，成了难看的癞皮狗
一些不知什么动物的下水被扔在了沟渠里，浸泡得浮肿发白并且随水波袅袅地漾着，让人恶心
玉米像侏儒一样，细弱并且干缩着，结出来的玉米棒也畸形地扭曲或表现为怪异的形状
而虫子似乎特别猖獗，斑纹中华蝗和另一种本地的土蝗兴旺起来，它们在傍晚或是早晨在空低飞过，嗡嗡嗡，像一队超低空飞行的轰炸机一样掠过村庄的上空，他们的目的地是所有可以食用的绿色植物――庄稼、草或者别的什么
事实上，看不到太多的鸟来捕食它们，有几只早已经吃饱了，它们懒洋洋地站在高压电线上观看着它们的猎物成编队地从身体下方飞过
我踏踏实实坐在奶奶身边，象她小时候倒在她的母亲怀里一样，我倒在奶奶怀里，两只黄绒绒的小辫刷来刷去，听年近五旬的兰儿柔媚得再唱黄桂英这段【苦音二六】板
我侧脸望去，天空湛蓝，窗外袅袅的炊烟在傍晚升起，娇小清瘦的兰儿看起来比较年轻，她好象忘记了所有悲欢，象遥远的风景，似乎有种不真实的美丽
于是，勾起我对遥远从前的向往
，宝贝”
然后再轻轻地印一个暖暖的吻在我的眼睛上
现在，好多年过去了，您心爱的女儿的孩子也已经长大了，从孩子存在的那一天起，我就下决心要当一个像您一样永远美丽温柔的妈妈,为了她有和我一样温柔甜蜜的回忆， 但是，我居然还耿耿于怀从前的遗憾，想起您从来没对我说过“我爱你，女儿”
所以，我就常常抚摸着女儿的脸庞，望着她晶莹的眼睛，用最温柔的声音，一遍遍地告诉她：“宝贝，妈妈很爱很爱你
”她也会搂着我的脖子说：“妈妈，我也爱你”
每当这时我的心有软软的幸福流过，我以为，她比我小时候更幸福
但是我错了，妈妈
那张照片，我寄给你的那张女儿站在树下的照片
那天，太阳真好，我和女儿跑到户外去拍照，拍了许多，但那张照片拍的最好，我凝望着照片上的女儿，她真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孩子，阳光给她染上一圈淡淡的金色，她的头发微微圈卷着，眼睛黑的像葡萄，带着天使般的神情，笑得是那么地开心
看着她，我觉得心里的疼爱满得溢了出来，那种胀胀满满的感觉让我的眼眶湿了
我爱你，宝贝，我漂亮的宝贝，我心里默默念着，你不会明白，妈妈有多么地爱你…… 而今天，我接到您的电话，妈妈，我听到您在说：“荧荧的这张照片可真美，她的模样，和你小时候一模一样！” 听到这里，我的心被猛地击了一下，很柔软又很震动地
我曾经是那么美的吗？是吗？为什么我记忆中的自己只是个黑黑的瘦瘦的丫头，怎么会有女儿这般迷人？我想起那个遗憾，又想起我看着女儿时满怀的爱意
忽然明白了，天啊，妈妈，我竟这么愚钝
你说的没错，天下的妈妈都是一样的
我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你望着在院里玩耍的我，您一定也如我，看到了世界上最美的孩子，你一定也有同样胀胀满满的感觉
你一定也在对我说：“宝贝，我爱你，你不会明白，妈妈有多么地爱你……” 愚钝的我没想过，妈妈，你是多么传统的一个女人，传统的女人是不会轻易说“爱”的，她们对孩子的爱，只是一碗温热的白开水，一件早在夏天就做好了棉袄和女儿离开后长久的守望
而我，竟愚蠢地认为您没说就是不够爱我
所以，在今天接到您的电话，我泪流满面，为了我心中曾经的傻傻的遗憾，为了我早就该明白的答案，为了与您从未有过的贴近与理解，为了这一代代延续下去的暖暖的童话般的回忆
妈妈，我现在终于懂了，妈妈就是给了你一切，还惟恐爱你不够，不管你如何成功，如何失意，她都默默给你支持，给你安全感的人
这种感情我永远无法真正报答，只能在心里默喊---妈妈！ 今天我流泪，并和您一样，也深深地感到幸福
妈妈，我也爱您，就和您爱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