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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与不等,我都等了
在与不在意,我都已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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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我不回家了
我八九岁年纪时,在小路口镇政府大院里住过一段日子,这让我得以了解了些乡镇大院的事情
那时候我的二姨夫从部队转业到小路口镇上,住在镇政府大门口传达室,我的二姨夫老艾同志吃了国粮,成了政府大院的人
他的工作是每天按时播放广播
八十年代的中国乡镇,电视机还没有普及,人们就靠每日的广播来了解国家大事,听评书《岳飞传》《白眉大侠》……或者歌曲和相声,我姨夫的工作就显得很是重要了
暑假的时候,我住在他家里,我就像一个跟屁虫一样跟在我姨夫的屁股后面,每天在整个大院里逛荡,传达室,办公室,伙房,派出所……我就是在那个空荡荡的办公室里认识了一台老式打印机的
那是一个由无数个汉字组成的铁板机器,人的双手按在上面,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很快就印出一张张带有油墨的纸张;而在派出所的办公室里,我从刘伯伯那里认识了对讲机,那个那边说话这边就能听清的机器,让我唏嘘良久;还有警服和大盖帽,早晨跑操的队伍,摇把式电话机……这些我都是第一次见到,我仿佛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傍晚的时候,那个乡镇会准时停电
我的二姨夫还有一个差事,那就是和我打着手电到传达室后面的两间黑呼隆冬的平房里,去发动那台破柴油机,那是补充发电的工具
每次,我都很害怕,那里很黑,可是我的二姨夫总是让我帮他去打手电,现在想来,那里面阴森森的,的确有些怕人
政府院子不大,几个挂着牌子的办公室,几排红砖青瓦的瓦房伫立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普通乡镇里,我像一个进了动物圆的乡村孩子一样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我看到许许多多的夹着公文包的人每天在里面进进出出,有男的也有女的,还有戴着眼镜的,烫着头发的,还有一辆吉普车,每次进来一按喇叭,我二姨夫就慌忙过去把大门敞开,有一次,我就靠近了那辆吉普车,这个绿房子一样到处乱跑的车子让我惊喜不已
老李师傅是我二姨夫的老乡,老李是伙房里的伙夫
有几次,我二姨不在家,没人做饭,我二姨夫就带着我去伙房里吃饭
我牵着我姨夫的衣襟,手里端着一个搪瓷杯子,老李就会过来摸我的头,老李说,小孩子叫什么名字?我小声地告诉他,老李就笑起来,说,叔叔给你盛肉吃
老李总是给我们的碗里多盛肉,我觉得老李真是一个好人
甚至有一次,老李端着一盆子绿豆汤说,我给咱冻冰糕吃
我睁大了眼睛,我不相信老李旁边的那个柜子能够真的变出冰糕来
可是,半晌的时候,我看见老李到传达室里来喊我,原来他真的弄出一大块冰冻的绿豆雪糕来了
从那我就知道了那个冰冷的柜子叫冰柜
可是,后来有一年的暑假,我的老李叔叔却死了
他躺在冰柜里,他把自己冻成了一个大冰人
那天中午午休的时候,一个农村妇女模样的人哭喊着到镇政府来闹,我听二姨说那是老李的老婆
我隐约知道那个妇女在破口大骂一个叫香香的女子,她嘴里喊着破鞋,破鞋
老李跳将上去,啪地一巴掌扇在老婆脸上,他老婆马上躺到地上打起滚来
这时候,他老婆带来的几个男的围上去就把老李打了个头破血流
这时候,我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从老李的宿舍里跑了出去,我听见有人说,那就是门口饭店里的服务员香香
后来的一天,老李就自杀了
喝药死的
我姨夫说老李是一个要脸的人,我二姨叹息着说,可惜了,可惜了,要脸也不能死啊
老李死后,老李老家的人不愿意,就把老李盛在了曾经冻过雪糕的冰柜里,好长时间才拉出去埋了
我不知道那个冰柜最后还用没用? 派出所刘伯伯穿警服,戴着大盖帽,很是威武
他不爱笑,我见到他就总是有些害怕
他的屁股后面挂着一把手,有一次,我看见我姨夫拿过他的在手上把玩了一阵子
我姨夫喜欢,他在部队打仗的时候是打死过人的,我姨夫说,他用的是盒子,很重的
这时候,我总是吓得一声不吭,我看着刘伯伯和二姨夫的眼睛,他们看上去严肃极了
果然,刘伯伯出事了
刘伯伯虽然不爱说话,可是他爱喝酒,有一次和别人喝酒,结果话不投机,两个人掀了桌子,刘伯伯掏出来就是一
但是,这一没有打中要害,只打在了那人的后腿上,我姨夫说,幸亏是打偏了,否则,否则……刘伯伯被警车带走了
这件事我没有亲眼所见,听说是发生在晚上,第二天的时候,我起床后,刘伯伯已经被带走了
刘伯伯被判了六年
当然,出来的刘伯伯已经不是警察了,当然早就没收了
我在小路口镇上待过的那几个夏天,许多故事就这样意外地发生着,像那个夏天里潮湿的闷热的天气一样,我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度过了童年中的某一段时光,那是我对一个乡镇政府大院的懵懂认识,时至今天,我与乡镇政府的正面接触也就是那些时光,但是,每次回想起来,我眼前总浮现这些断续的情景,就好像一个个发生在电影里的故事一般
没有人可以抗拒诱惑
5年前,因为身处边陲沙漠,在连固定的长途直拨电话都极其缺乏的环境里,想上Internet——那简直就是一个梦想
直到2000年秋天,我的这一梦想的实现,却是由一根固定的电话线完成的
那时候,电信公司对于我们远离市区的用户很是苛刻,市区的固定电话拨号上网每小时3元,而我们每分钟就要付出3毛钱
一个月下来,工资少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