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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Ⅰ 原来是你,将一柱一柱凄清的月光,亲手捏成一束丰盈的月色,铺撒在糜暗乏彩的线谱上
这束月色端庄,像古钟森然静坐在庙宇凝炼睿智时,那阵沉潜的呼吸、吐纳
这束月色古朴,像内敛含蓄的一袋茶叶,浸浴在一碗温水中,散发出的细细香醇,沁人心脾
今天这片夜色搭起的帷幔,是否和数个世纪以前,你在松林间独自啜饮、自得其乐时,那倒映在杯中的夜幕一样,令人心驰神往? 醉了,在横向膨胀的诗意中,我微醺,跌跌撞撞,踏在让深邃的月光染亮的草圃上,用虎虎散热的双耳聆听你手中那把浑润的——月光,在琅琅作响,淳朴、悠远;却又萧飒异常
Ⅱ我想,阮的音色,是渗透寂寥的
当你拨弄它的琴弦时,所听见的,是厚实而且圆润的音符,在空气中散漫地扩张成一片饱满的音响层,引人进入遥思的状态,思索着亘古通今的时间流域中,体味生命四方浮游的苍落感
但,摆在凝听者眼前的,大概不会是满目疮痍的颓垣断壁,或者是一根无法立稳脚步,经不起风霜与暴晒的洗礼,终究溃败、瓦解的栋梁;我沉溺于阮内蕴的一片苍茫感里,在万籁俱寂的熟思中,尽管孤绝的穹苍那层峦迭起的云冢总是以狰狞的寒意,吹拂着我的背脊,我还怡然自得,诚信着遁世无间的阮韵,搜索被孤寂隐埋起来的真我
虽然我不太懂得砥节励行,但依然耽溺在孤芳自赏的氛围中,为身陷溷浊却未曾摒弃自重自持的行径,暗喜
中阮应该是触动了音乐家们的不少遐思吧,我想
这样的想像空间,往往是没有光阴流逝的痕迹,仿佛时间被定格了似的
以扎实的指感,弹拨出厚实的音响,那延绵不绝的余音,让人仿佛置身石林中,屏息凝视石头永恒不渝的静态;受困在石壁间的回音,富有禅味地,低声呢喃,念诵着隽永的哲思
现今的阮,遇上了宛如诗人的作曲家,往往呈现出诱发人们悬思的音乐作品
那可能是广袤无垠的大漠中,卷起的层层黄沙,歇斯底里、狂啸着;可能是夜晚的山寨中,零星微弱的火苗暧昧地,婆娑起舞;亦可能是一场温和清新的霪雨,透过一双晦暗的眼眸,雨,这天壤间的舞者,落得凄助、单薄、无力
我们大概不会认为这是一把色彩浓烈的声音——合上双目,你可曾听见,在毒花花的艳阳下,池中央的花,就连酣睡了,也有一阵清流般的吟唱,潆洄着那含苞待放的肢体?有种静态,是静中生态,因为超脱,就算是静止的,也格外隽永;就算每个人把那看成一滩呆滞的死水,它不起涟漪,依旧耐人寻味
Ⅲ 学琴八年,时间不算太长,但总算结识了一些同样喜爱阮这件乐器的朋友
沉寂下来的日子里,除了回溯自己的历程,也因为朋友中的一些想法,引发了一些感触,并开始整理思绪,希望能够整理出些什么的,和志同道合的朋友们分享
想想看,过去几年学琴,我究竟处在什么样的状况中
在一番强拼硬凑下,总算总结出一些历练来,算是相当个人的一番体悟吧
我想,这算是段探索的历程——探索音乐,探索传统、文化,探索社会人情,甚至探索人性
回忆起来,最让我珍惜的倒不是任何荣耀,最让我排斥的,恐怕也并非任何的羞耻
因为,这些经常困扰着人们的名词,在时间的渡河里,显得格外渺小、弱不禁风
荣耀和耻辱,都只是追求艺术的路程上的过度期吧,只会短暂,无法长久
从荣耀中,认识到名利的不堪一击;从耻辱中,认识到人性当中与生俱来的坚韧不拔
过去的日子里,对于怎样处理失落沮丧的情绪倒是得了点启发;对于如何看待失败、失望有了点启示
对于如何来自外界各种迥异的审视眼光,学会选择性地参考
如何在理想与现实间,找寻合适的平衡点,这也是我日以夜继来,略有所悟的
其实,我庆幸自己仍然享受弹阮
至今,对于每次曾有过的感动,仍然心存感激
对于每段自觉自省的路程,都依然无法释怀
尽管钉子碰多了,尽管内心挣扎久了,尽管曾经意兴阑珊,曾经步履维艰,曾经钻牛角尖,这都在中阮它朴实的音质中,被慢慢冲淡了
任人践踏、搅乱,沿海那张被踩在脚下满目皱纹的沙滩,早已皈依大海;沙滩忘了自己,延向海的怀抱,恢复一脸写意
这倒不像剂一样让人失去知觉
我所认识的中阮,总是以它温和的音色,抚平流淌着血的伤口
这种温柔的疗程,让伤者忘记受伤的痛楚,并从阵痛中,振作
你在恹黄的斜阳下,坚持把从伤口流奔出的绝望,朗诵成一缕蹁跹的,醉意
Ⅳ 这是我们之间的第一封情书,就从我的内疚说起,好吗? 假设我是情人,我无法原谅自己
窝藏个想要和你私奔的企图,其实容易得像朗诵庸俗乏味的情诗一样
但我从来不允许这样的私念公诸于世,更别说是鼓起勇气,握紧你的手
是大家不允许我这么做
也是我狠心将情感流放在任由众人批判的目光中,自生自灭
我本来以为在所有人目光的注视下,情感有了滋润,就能开花结果,怎么知道,最后还是枯死了
所以,我不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我是绝对称职的凡夫俗子,而且还尽忠职守
近来,我的日子过得很好
没想到人一旦不用和社会主流抗衡,生活也能如此快乐
步上平坦的康庄大道,我和那条通向我们的幸福的小巷,背道而驰
(假如我是情人,我自私得很
)为求平稳,我爽约,留你在巷口
你如果放弃了等待,我也没有资格指责你
因为,要将你抱紧,除了勇气,还要有将自己的身影撕裂的坚毅决心
(这个顺应大家的审美观而勾勒出来的身影,我乌黑得没有自己,也因如此,在黑压压的人影中,我格外合群
) 假设我们不能在一起,我们的感情永远是个症结
(你的名字,也依旧是个禁忌
)即使这场疾病,恹黄得凄美,大家恐怕只会对我这样的病患喊打喊杀,软禁起来,然后将我与世隔绝,将我们拆散
所以,我选择求医,让药物扼杀了我们之间这场永远不会开花的瘟疫,不让它散播、传染
(致:我的挚爱——阮)Ⅴ 如一组回旋的曲式,我辗转到只有自己的界面,重新缀拾起散落一地的拼图碎片
一个人看粉碎后的自己时,其实并不太可怕
我还没醉,尽管深邃的月光,丰盈得像催眠曲一样,沉入杯底,我一饮而尽
我忘了清醒,索性醉醺醺地,聆听月光的余音,迟迟不尽
这首凝重的作品,我拼拼凑凑,从零乱不堪的思绪中,谱出了安静,奏给每个弹琴的人
(按:阮,中国传统民族弹拨乐器,古称汉琵琶,竹林七贤之一的阮咸擅长演奏此乐器,故得名
)
我现在和过去都是一个投机分子
开始的时候,我用横拍,两面反胶,抢起来后,反手和正手连续拉
可是,那个时候,是江嘉良和陈龙灿的天下,他们靠速度,靠攻击力,他们不靠相持能力
我就改打直拍,用正胶,和他们一样
老大还是用反胶
他总是一遍一遍动员我改用他的胶皮,他还给了我一块新的胶皮,那花了他半个月的工资,卖网扣得来的
我随便把他给我的胶皮粘在球拍的反面
后来,我的手在那块胶皮上摩了一道醒目的痕,灰白色,是我弄丢的时光
一些青春和一些时光就是这样,它们是贼,没有异常的外相,当你发现被偷的时候,并不知道原因,也从来没有预感
老大总是输给我,输给我的投机
他用力,他只知道先把球拉起来,连续拉,退后再退后,他甚至不懂吊一板,偷袭一次,都是管用的
老三机灵,他比我还油滑,他的胶皮换了一块又一块,我从来赢不了他
这是我第一次帮人寄信,是帮的情敌寄信
我再憎恨陈彪也不会下贱到把他的信撕碎或者扔掉,我很理智的把信封轻投进邮筒,听到轻微的响声,我想我是寂寞了
找菌子的人,竹箩总是不会空的,找得好一点的会找到比一般菌子味美的鸡纵
那是乡村的珍品
在雨水泡过的红土地上,总有一些多事的蚂蚁把菌种集中在一起,让它们发酵成为一种色香叶俱全的食品
鸡纵分塘而生,大的每塘能长出上百朵,小的只有一两朵
鸡纵破土一般在鸡打头遍鸣的时候,虽然周身柔软,是嫩皮嫩肉的家伙,但面对坚硬的红土,它们会在一瞬间挤出来,向着阳光雨露攀登
鲜香的气息随着破土而四处飘逸,熟悉鸡纵气味的人能寻着香味找到未知的鸡纵塘
五荒六月天,阿定山上的许多人家都可能缺粮,特别是在大集体那些年,山民们都会来到山上,寻找一种可能
有一年雨季,同村的一位大叔在饥饿得不行的时候,把一些不能食的菌子拿到家里烹调了吃,结果一家人出现严重的中毒症状,要不是阿定山上遍地都是草药,大叔一家七口可能早就不在人世了
尽管毒菌很多,甚至防不胜防,可是人们往山上跑的人数越来越多
阿定山上盛产一种叫牛肝菌的菌子,吃起来味美不算,还有丰富的营养,消息象鸡纵的美味随风一走,就引来了一些挂着不合格计量器具的小贩,他们不是往山上跑,而是在一家一户的院子里钻,从朴实的乡亲那里收购到大量的牛肝菌,据说赚了一大笔钱
一场分辨的相思痛,一个孤独的回身,从来物是人非,竟是如许的凄怆
偶尔会问本人,是生存给了咱们无穷的痛苦煎熬,仍旧本人不肯协调
原下世间路,到结果咱们都无从采用
像一片落叶,跟着风飘荡、漂泊,前生、今世就像一个循环,所等的人,一切的究竟,早已分不清是对仍旧错,尘世过客,仍顽固不化,谁又真实领会谁的痛快、凄怆?路茫茫,此去桑田无归路,几何曲折、无可奈何,如何去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