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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州城很小,到处是榕树和羊蹄甲树、芒果和白玉兰树
那些简陋的旧柴房,福州人称柴排厝,在树萌里若隐若现
粉红色的花在树梢张扬着,香气迷人
可是,在市嚣之中,这些花和树的地位显得无足轻重
那些高楼大厦占据着显要的位置,从高度和体积上凌驾于柴排厝之上
那些房子的外墙不时可见红油漆的圈字――拆,估计不久的将来,这些房子即将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的高楼大厦
我说到福州,似乎有点离题了,可是,我只是想说说在春分的那些天里一个城市的基本状态
这与村庄似乎毫无关联,可是,村庄也许就隐藏在这城市的某个角落
空气湿润而芳香,有些白玉兰已经开了,这种花不是寻常的那种玉兰花,它的花要小得多,那种树颇像橡树,高而挺拔,密叶蔽芾之间,树梢上缀着一些白色的小花,花极香,它的花瓣比玉兰花要小而细长,花苞像笔头,是写小楷的那种笔
街边有许多小女孩在串着白玉兰花叫卖,买花的多是老年人和出租车司机,是啊,谁不想把这样美丽而芳香的花朵带回家里呢?何况这是春天里最最芳香的花朵
四十年,时间流失,风雨沧桑,我从一个费解妙龄走到了人生的近暮,在这起震动伏繁重跋山涉水的长久功夫中,几何苦楚与创伤、灾害与反抗,都被我麻痹平凡的精神所唾弃
但令我迷惑的是,干什么这件小事却像蛰伏的蛇一律静静地冬眠在我的回顾深处
大概十天半月,大概三年五载,它老是毫无征候地遽然从我的脑际里蹦出来,让我手足无措
日蚀月消,故事的简直情节在功夫的轮转中慢慢朦胧暗淡,而故事的究竟却越来越明显,它在我的脑际里多数次地复印和表现
我的眼光穿梭稳重的功夫帐蓬,穿梭阴森森的夜色,看到东丰家的八仙桌上热气慢慢荒凉、冷却的菜肴,看到东丰爹苦楚无助的愁云和在黑黑暗一闪一闪的卷烟的亮光,看到东丰制止的馋相和从口角流出的唾津
这样的夜晚也许很多,但真正可使你独自享受的却少得可怜
特别是成年,尤其是成家以后,这样的机会就像你羞于此去不逢爱情一般少得可怜
但有这样的机会,你是不肯放过的
你总是觉得:在这样的夜晚,与一些人进行心灵的交谈,在他们的灵魂中找出火把和星光,在神圣的“意义”普遍丧失的今天,能够热爱、觉悟和享受意义,你觉得这就是极其荣光的事情了! 黑夜渐隐,黎明即起,沉寂许久的声音又涌将过来
我合上书页,伸了伸腰,用凉水洗了脸后,一夜就这过去了
只是内心的痕迹却是永远都不会消散!
夜幕降临时,再各自散去
每天如斯重复着!
这的确是一个悲观的结论,一个宿命的慰籍
一个人,更多的时候是走在内心深处不为人为己所知的尘埃飞扬、危机四伏的路上
就像一匹马,每一次的腾空,都无法预知四蹄将落向哪里
草丛和鲜花,也许正掩盖着一些真相
而瘦长的余辉里延伸的古道,是否就会坚定地拒绝万丈深渊呢?可是最终,他不可避免又毫无退路地临渊而立
他的目光触及到了脚下的深渊,却掠不过目睹着尾随着整个过程的人群
在深渊和人群之间,他需要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拯救
对于生的艰难而言,深渊会展开充满诱惑的双臂拯救他
对于生的美好而言,人群或许会赶在时间流失之前拯救他
然而,似乎结局早已确定,如同惯性的驱使,我们不能指望生命的轨迹能在瞬间调转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