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在那场广博的分别里,咱们朦胧认识到,结业表示着什么
结业表示着,咱们再也不许那么名正言顺的矫情
我首次食用树头菜,是在1990年春
那时,我正在一所高寒特困山区的小学里任教
三月里的一天下午,阳光暖洋洋地洒在群山之巅,我带着学生们到学校后边的山洼里砍毛竹扎扫把,算是勤工俭学的一种方式
那是一片密不透风的竹林,竹林里还有许多洇着水气的山石,石上布满了青苔
而在黝黑的山石间,就东一簇西一簇地生长着细长的木本植物,主干上长满了许多尖刺,没有旁逸斜出的枝条
细长的树干也许是为了和毛竹争夺阳光,几乎同竹子一般高了
学生告诉我,这就是树头菜,它的嫩芽可以吃
于是用砍刀将树干砍断了,摘下顶端的嫩芽给我
我觉得为了吃一点芽却要砍掉整根树干未免太可惜了,就抱怨学生不该这样
学生说,树头菜又叫“杀母菜”,要吃嫩芽还非得砍掉树干不可,好在它的生长速度特快,今年砍了,明年又这般高了
二十几年前搬来城里住了楼房,风门纱窗一应俱全,也就不必再在床上架起第二道防线,每年里集中关门闭户喷洒两三次专门的蚊蝇灭杀剂,一个夏天便可轻松度过,根本不用担心蚊子的来袭,即便哪一个冒失之徒误入我宅,也必会中我埋伏难逃厄运,因那药剂具有长久的效力,看来蚊子还是抵挡不住现代科技的尖端武器的
我也曾见住在平房里的人家,用纱网将整个院子罩起来,就更拒蚊子于日常生活之外了,入夜,一家人院内乘凉,谈笑风生,任凭千万蚊子嘤嘤欲袭,也是枉然
这才想起,时令已过了秋分,快到寒露了
所以露水才有这么白,这么浓
心跳动只叹情已远,雾离合梦也该醒来
那千帆事后的宁静何时背负万丈尘世
此山无水,不用忘返,此路无花,无需流连;既是无缘,何必誓词,既是回身,莫说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