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岁的男人,不啻是一个戴着脚镣手铐跳舞的鸱枭,既不能在自己的父母和儿女面前停止住强者的舞姿,又不能眯上那猎食的双眼,必须随时驱动自己笨拙的身躯,逮住那一点点可怜的食物,以备自己及家人的饥饿所需,还要时时制造雏儿成长的安全环境,天天强打精神摆一个“榜样”的架式,以换取父辈们一声欣慰的赞叹,博得上级、同事和儿女们一个赞许的目光
四我怀揣着我的瓷器,我的名字和理由和路,我在我的路上,在一条最终消失在茫茫沙漠的河流上,我高举着夜晚犹如高举着我的年轮,我躲避着阳光躲避着鲜花犹如躲避着镌刻着三个高贵名字的女孩
在一切来临之前,我想,该有一次抒情的远游了,我渴望像鸟群一样把我的名字以飞翔的姿态刻入遥远天际的那片广阔的蔚蓝,我还要为地平线那边的那棵老树写一首诗,告诉他,该走的都已经走了,坚守已经毫无意义,一切只有这空落的大地,这苦难的大地,还有远方那轮永远无法企及的落日
我很钟点,大表姐也有个十岁了吧
她领着我逛公园
围着水池旁的鹅河卵石路走着
七月中旬,荷花开得正盛,蝉叫得特殊心爱
我猎奇蹲下,指尖轻点叶与花,骄气的花瓣极顺滑,粉里透白,好像刚出浴的佳人抹着胭脂粉
遽然,有狡猾的童子向池中抛了块石,环视边际,急遽跑开,却留住了一环一环浑浊的荡漾
我连喊表姐,跟她说:干什么这么美丽的花不开在争妍斗丽的花环中,倒独开在这污秽的泥中?表姐也被问住了,不知该回什么
我们感到迷茫,感到惶惑,感到一种酒醒后无路可走的虚无
很多个日子,我们遥望对岸圣洁的灯火,渴望把它提过来温暖和照亮我们以及关爱我们的人的世界,然而汹涌澎湃的商潮巨浪,粗暴地横亘在我们眼前,是那样的湍急凶险,咆哮着嘲弄我们力量的渺小
他转过来问我:“寄了
你说,妈能收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