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时分,正是梦里睡的香甜的时候,最怕听到大红公鸡的啼唤了,那声音一声长似一声,一声比一声高亢
它“喔喔喔”地叫着,把整个院子的人都吵醒了
有了它,母亲就不用喊我起床,这是母亲高兴的事情,它像极了母亲氅下的“司号员”,然而我对它,却更加表现的无比仇视,是它惊扰了我睡眠的大好时光
和友人在冷冷清清的街上漫步,时不时“举头望明月”,低头倒也没有任何唏嘘感慨
月亮的有无或许对于煌煌路灯映射下的人来说是无足轻重的,甚至于根本不在乎,但对于夜行于山间野地的旅人来说,其意义非同小可
路灯将月亮排挤流放出城市人的视野,因此城市的垃圾箱里便多了诸多黯淡的灵魂
野地旅人,粗糙的脚印窝里,汪着无数湿润的月亮,如同一枚枚银白洁净的蛋,泊在水土味稻香味极浓的荒径青埂上,因此旅人营养了的身心便格外强健
谁漠然了月亮,也如同漠然了太阳,其生活的色泽和亮度是很值得怀疑的
在暮色四合的黄昏,穿过一片片竹林之后,终于到达阳坝
在经历了一个安静惬意的夜晚之后,阳坝之行,似乎才真正开始了
我的小王八蛰伏了,可腻烦的我仍旧不释怀,总是想去把沙土挖飞来看看,她们究竟还在不在?我还养了一盆风信子,然而此刻光长芽惟有一点点的绿色冒出来,我不领会她会开出怎么办的什么脸色的花
等候的情绪,充溢了憧憬
比及花开的功夫,你,会展示吗?
一双伙伴站在悠长远长的古运河滨,左右河滩上,知情知味的草儿、花儿缀点着明亮晶莹的露水
不片刻向阳跃出,一起道刺眼绚烂的金光,变换成姹紫嫣红的脸色,倒映海面——光荣流溢
近处,一条活泼的鱼,动摇尾巴,振动了那朵宁静浅黄色的水菱花,只见花瓣害羞的垂下了头,十足的十足是潮湿的,十足的十足在为她们祝贺、祝福,怎不让连忘返
我瞥见了!白斯木笑着跑过来
是的,我是泥土与天空爱情的信物,长在一个叫黄泥坡的村庄之外,在田野的怀抱,在鸟儿扑簌簌飞落的地方
此时的田野像一张冰凉的纸,需要我用叶子、清瘦的线条去填充.
观赏与我品位,解读与我献慧,天下与我遇兴,我要听那一座座典范会合万颗真珠
??松土,浇水,施肥
萌芽,打苞,开花
一岁一轮循环,岁岁这么循环,便如舞台上的锣鼓与台步,标准化了,程式化了
几番“程式”下来,最初的兴奋与欣喜,就被那叶片上的锯齿锯得纷纷坠落,喜欢创造、偏嗜新鲜的心境,也就对那一隅一成不变的艳丽麻木起来,一日比一日枯索,一日比一日厌倦,一日比一日懈怠
想起来了,扳几粒赘芽,淋半瓢清水
想不起来,则个把月也不宠幸它半眼
不为培育风光,只因不忍甩脱那一担劳役
我喜欢春雨,喜欢在一个初春的午间突然下一场与其他季节不同的倾盆大雨
大雨夹着惊雷声,整个天地都在轰轰地作响
这就使我意识到春的来临了,而在这之前无论我是怎样地目睹了各种各样的春花争妍,都不能使我感到春天的到来
只有春雨,仲春的午间那一次的倾盆大雨
那凉冽冽的风儿卷着稀散的雨星儿吹洒进屋里,实在叫人爽快
那时我用不着妈妈来哄我午睡,平时我是最恼午睡的,而现在我会不由自主地十分惬意地躺到床上去,正正方方地把薄薄的被子紧裹住身子,为了更舒适还要把脖子裹紧起来,这才定下心绪,把眼睛闭上,一点也没有睁开的意思,脑子里闪出一个念头:永远的这样闭住吧——尽情地无休止地倾听着轰轰的雷声和沙沙的雨声
这样的声响实在太合我的情趣了,这样的声响使我仿佛什么都想,又仿佛什么也没想,充实的,空荡的,若有若失的,飘飘逸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