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五楼窄小的很窘迫的居室里虔诚的聆听着勃拉姆斯的音乐,我在随着他的音乐爬过了一个又一个陡坡,在他戛然而止的音乐中沉思许久,突然觉得,我的这间斗室不可能盛下他这样澎湃着生命活力和爱情深意的音乐,我内心揣着对他深深的歉意走下楼来
而在下楼的时候发现,我上楼下楼,不也是在走着一个又一个连续不断的陡坡吗!或者,每个人的生命都是由角度不同的坡路构成的,无非我的这些坡路倾斜的角度大了一些,和勃拉姆斯的音乐一样,是陡坡而已
而从五楼的窗户向下望去,那是绝壁
她问:“姐,到武夷的时间是半夜,你们有预约的接车吗?”“有啊!”“不知我能否同你一起搭上你们的接车,然后住到你们预约的宾馆,省得我在途中过夜?不太安全
”“是的,你一人出门不方便,又是个女孩,待我问问旅行社的王导,再回答你好吗?”我俩一问一答的说着
跟着气温渐渐低沉,花卉树木慢慢泛白,暂时表露出回顾里的纯洁,一眼望去明晃晃的,素静得很
虽不迭《沁园春雪》的宏伟,但也犯得着行人安身,将眼光锁定,好好观赏一番,这个谁人顶着的是白棉花?仍旧一朵云?
我定睛看着老陈,判断响之后,他将怎么倒下
他可能会倒向一边,左边或右边
倒向前边或后边的可能性也有,但相对要小一些
我当时就是这样想的
他不会猛然倒下,可能会像口袋倒地的情形一样,也可能会像土墙在雨中倒下时一样,有一个过程,但事实跟我想像的不一样,我感到非常吃惊
响之后,中间根本没有什么过程
这可能就是古书上常讲的“说时迟那时快”吧
响与人——不,一响应该就是尸体了——一下子倒了下去
没有倒向左边,也没有倒向右边,更没有倒向后面,而是,所有罪犯一律倒向了前边
我坐的那个位置,现在看来还是离得稍远了些,要不,一定能听到他们头脑着地时的咕咚声
首当其冲的当然是他蹩脚的四川普通话,那半荤半素的语言既失去了雄浑壮阔的川膛,又让委婉笔直的标准语言,多了某些扭曲的变形
嗑嗑绊绊从他嘴中奔泻而出,如耗子靡牙般令人无法忍受
外地同学勉强还能为难的听出他话间里的调子,附和着学习的进程曲折委婉的向前奔去,像我这个名符其实的地方人却完完全全被他坑害了
他略带娘娘腔的四川普通话里面却与我的语言有一些音调的共谐,迷乱了我的耳膜,令人不知所以,连心都牵连着生疼起来
这种不伦不类的语言常常混淆我的视听,令我不得要领却又不得安宁,于是索性不上